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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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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伯爵被砸死了?

廚娘貝拉這一嗓子將古堡裏所有的人都驚動了。

不多時, 十一位賓客在草坪上圍成圈。

奧斯曼海商伊爾汗來得晚了,看不清裏面的情況,他仗著強壯的身材就要橫沖直撞朝內圍擠去。

“嘿!你能不能別這麽粗魯!”

法國古董商行的繼承人杜克差點被撞個踉蹌, 怒目直叱,“之前不懂日心說還能解釋成讀書不多, 可我看你連先來後到都不懂。那是五歲就該掌握的禮儀。”

兩個小時前, 伊爾汗笑話了華生的指紋鑒定說,被華生反諷他似是堅持地心說的老頑固。

現在杜克借來一用, 更是嘲諷伊爾汗不僅不學無術, 更是一個基本修養都沒有的暴發戶。

“好, 你懂禮儀!懂禮儀的法國人。”

伊爾汗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一句,掄起拳頭就揍向杜克的鼻子。“哦!誰不知道法蘭西第一帝國曾所向無敵的秘密,因為它的統帥來自科西嘉島。”

拿破侖來自科西嘉島, 被認為有意大利血統。

因此他建立的法蘭西第一帝國,約等於外國人建立的,杜克作為法國人憑什麽高傲地嘲諷。

“不過, 拿破侖來自意大利沒用,他被流放了兩回。這裏不也死了四個意大利人, 你還和我說什麽禮儀。”

伊爾汗直接開始幹架, 之前尚有B伯爵鎮壓著不讓他挑事,現在已經無需顧及更多。“我的禮儀, 只認拳頭!”

草坪上,伊爾汗不管不顧地與杜克打在了一起。

杜克占了年齡優勢,他是二十多的年輕男人。伊爾汗已經四十好幾,但他常年跑海, 闖過不知多少風雨。

不久,杜克就處於下風, 卻還不甘示弱。

他直接點名費爾南,“莫爾塞夫將軍,您看著這些奧斯曼人侮辱法國嗎?如果是的話,真不敢想象你怎麽能晉升……”

“當然不!”費爾南義正言辭地否認,一揮手叫上副官,立即上前援手。

心裏卻暗罵著倒黴晦氣,如果他沒有貪心多結識權貴,沒有來到古堡就好了。

費爾南最聽不得別人質疑他如何能夠晉升伯爵,那些兩面三刀賣主求榮的背叛,只能被永遠埋在土裏。

“法國佬,你們想以多欺少?”伊爾汗冷哼一聲,朝同來的維塞與約茨古喊到,“還不快來!”

這邊多了兩個法國人,那邊就又多了兩個奧斯曼人。

很快,六人在草坪上一團亂戰。

從拳腳相加到抽出佩刀上,越戰越亂,哪還能考慮到別牽連周圍的人群,也完全忘了再往前去就是B伯爵的死亡現場。

“別打了!”

管事大喊著希望能叫停亂狀。但是B伯爵一死,如同猛虎離世,誰還在意平時假借猛虎之威的狐貍。

“砰!”

這時,德國人銀行家大衛朝天放槍。“你們能不能安靜些!”

槍聲一響,亂戰的六人下意識地動作一頓。

伊爾汗卻咽不下這一口氣,憑什麽要聽一個德國佬的話。“你有種別朝天開槍,朝我開槍啊!”

說是這樣說,伊爾汗才不會站著等子彈襲來。

他眼珠一轉,柿子挑軟的捏,兩個德國人和兩個東方是一夥的,這就先沖著身材最消瘦的白衣服掄起了武器。

白衣服,相貌平平無奇,看著二十多歲。

平時,距離唐先生兩三米遠,幾乎沒怎麽見他說過話。

誰也沒有想到,下一刻白衣服快似閃電,直接繳下了伊爾汗的佩刀。

不只是伊爾汗的刀,白衣服一對三,幾分鐘不到,把奧斯曼三人的武器全都繳械。

“花國功夫!”

被揍得鼻子流血的杜克,驚訝地瞪大眼睛。一時竟也忘了疼痛,跌跌沖沖地就朝白衣服行禮,“上帝啊!父親沒有騙我,真有以一敵百的花國功夫!天啊,我這輩子還有學會的可能嗎?”

白衣服將三把刀交給了管事,退回了唐先生身後,從頭到尾都沒多說一句。

至此,持續了二十幾分鐘的混亂迅速結束。

包圍圈內,對於B伯爵死亡現場的勘察也完成了。

B伯爵站在瞭望臺的下方草坪,位於五樓瞭望臺的單筒望遠鏡忽然墜落,直直砸到了他的頭頂。

華生觀察著側倒的屍體,屍體兩手呈上擡狀。

危險突發時,B伯爵下意識要用雙手格擋,但他的反應速度遠沒有望遠鏡的下墜速度快。

高空墜物,頭頂被砸。

B伯爵腦袋開裂,當場斃命,腦漿與血糊住了屍體的頭部。

“死者五十歲左右,男性,身上無其他外傷。”

華生仔細地擦拭了屍體頭上的血漿,清除幹凈後,露出了B伯爵那張病態蒼白的面容。

華生再從服飾、身高、面容、頭發、手部等等細節,各方面與管事進行比對,更與自己記憶力的B伯爵對照,確定了死者是B·克裏姆特。

凱爾西做完了現場痕跡收集,最後觀察此次的致命兇器望遠鏡——它積了一層薄灰,一目了然處不存在半枚指紋。

瞭望臺的單筒望遠鏡,本該被固定某一支架上。

以三枚螺絲連接鏡體與支架。眼下,沒有在草坪上找到三枚螺絲,但能看出螺紋旋轉處早已生銹了。

現在,凱爾西從屍體邊取起望遠鏡。

從鏡身上的腦血與鏡體的損傷,判斷這只望遠鏡下墜後幾近垂直砸入B伯爵的頭頂。

B伯爵被砸開的腦殼內尚有殘留些許碎玻璃片,正是望遠鏡鏡頭的部分碎玻璃。

凱爾西得出了初步結論,“蛋殼型顱骨粉碎,死得很幹脆,現場就更幹凈。”

“請等一下,什麽是蛋殼型顱骨粉碎?”

華生不解,“為什麽要加上蛋殼型這一定語?”

要怎麽解釋這一尚未出現的法醫學用詞?

凱爾西看著華生,很自然地編出了解釋說明:

“你看,B伯爵四肢與身軀都沒有受傷,僅有頭部被砸。像不像一把錘子,‘哢嚓!’,把一只生雞蛋砸得蛋黃蛋清碎裂?”

“嗯……”

華生抿了抿唇。

此刻,華生不合時宜地領悟到了絡腮胡的筆名為什麽是阿佩普。

將腦漿與血液比喻成蛋黃與蛋清的人,著實不適合做甜甜的巧克力蛋糕。

B伯爵的死因沒有疑議,正如廚娘貝拉在廚房窗邊目睹的一幕

——B伯爵走在草坪上,忽然天降重物,砸到了他的腦袋上。血流一頭,側倒在地,再也沒了反應。

這會,歇洛克匆匆走來,朝著眾人搖了搖頭。

“通往五樓瞭望臺的路上,沒有可疑腳印。瞭望臺的門把手也沒有任何指紋。”

說到指紋。

歇洛克看向B伯爵的屍體,那是一雙難辨指紋的手。之前,他就此問過B伯爵,為何掌心滿布傷疤。

B伯爵笑著談起自己的收藏。他很喜歡藏品,不是只會砸錢買,像是融金修補器物、像是各種寶石切割等等都有涉獵。

七年前,在修覆藏品時不幸遭遇小面積火燒,雙手手掌遭受灼燒。

幸運的是醫治及時,雙手仍與常人一樣功能無礙,但不幸的是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疤痕。

此時,歇洛克特意檢查了屍體的雙手,上面的疤痕與他從前看到一模一樣。

“好了,沒有可疑痕跡。”

費爾南不希望再出變故,“也就是說這是一場意外。我很遺憾B伯爵遭此意外,不如就先把屍體安置好,再商量下一步該怎麽辦。”

今夜B伯爵原本要去瞭望臺打出光照信號,現在人死了,如何向外求援?

對於安置屍體,沒有人有意見。

但,對於下一步怎麽辦,卻有不同的意見。

眾人再聚主殿。

這次的氣氛比之前壓抑很多。

只是來到古堡的第二天,一眾人在主殿聚集三次。

第一次是昨夜的晚餐,長桌上一共十九人,也算賓主盡歡。

第二次是兩個小時前的緊急告之,被告之意大利四人死了,外加唯一的出路吊橋斷了。

現在是第三次,因為古堡主人B伯爵的死,眾人再次聚集。

“難道真是有惡魔存在?真是聚一次就少一些人。”

廚娘貝拉也被要求到場,除了在安置屍體的華生,古堡裏其餘的十五人全都來了。

德國人大衛蹙眉,“請不要胡亂猜測。目前沒有證據表明死去的人與惡魔有關系。”

盡管大衛這樣說著,但在場有很多人都無法堅定讚同。

如果一切與惡魔無關,二十四小時不到,已經死了十三個人了。

古董商杜克猶豫著開口,“有一件事,我覺得有必要和大家說。你們聽說過‘黑色奧洛夫’嗎?

它是一顆極品黑色大鉆石。最初來自印度,像是印度神梵天的眼睛,所以又名創世者之眼。被僧侶從神廟盜出,輾轉流落到歐洲。”

“那位僧人偷盜了象征神靈的眼睛,神靈降罪,在黑鉆上施以詛咒,誰擁有它就會離奇死去。”

杜克講出了一些印度流傳的慘劇,“創世者之眼,現在應該就在古堡裏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?”

奧斯曼海商維塞蹭的站了起來,“你是說我們被牽連進了一個詛咒?”

維塞立即命令管事,“把那玩意找出來,快處理了!”

“先生們,伯爵不曾收藏黑鉆。”

管事堅定地否認,“我確定沒有見過。杜克先生,您會不會弄錯了?”

“我希望自己弄錯了,但這是我來此的理由。”

杜克沒有遮掩前來古堡的目的,“正是聽聞B伯爵有一顆傳奇鉆石,我才會不遠萬裏前來。

昨天,我和B伯爵聊起鉆石,他表示有一些藏品。原本是要今天讓我一觀,但誰想到接二連三發生了太多事。”

管事迷茫地搖頭,“可是我真的聞所未聞,從沒聽伯爵提到過什麽黑鉆。”

“咳!”另一位德國銀行家雅尼克清了清嗓子,“我有一個建議,不如去藏品室查一查。不只藏品室,還有其他地方也得查一下。

已經死了十三個人,說實話,古堡讓我覺得不安全。誰知道暗處藏著些什麽,不如都弄個明白。”

“不行!”

管事堅決反對。B伯爵剛剛去世,豈能讓外人隨意搜查他的古堡。

“我讚同!”

“我覺得行!”

奧斯曼海商維塞與伊爾汗卻直言讚同。

不只兩人這一派,德國的大衛也默許了同伴雅尼克的提議。

費爾南與他的副手,以及提出黑鉆詛咒的杜克,三位法國人也都面露支持態度。

管事見此場景,先看向了唐先生與白衣服。兩位東方人置身事外,沒有表態的跡象。

他只能看向在場年紀最大的金邊眼鏡,“西格森先生,您說呢?真要搜查古堡嗎?”

“目前我們沒有任何實質證據。”

歇洛克還檢查了吊橋的斷裂,木板與鐵鏈的斷痕表明它們是年久失修,而不是忽遭外力砍斷。

“現在擺在我們面前只有三種可能。第一,一切都是意外;第二,神秘力量作祟,根本無跡可尋;第三,有人精心布局,而兇手在我們之間。”

歇洛克沒有回答要不要搜查,反而拋出了三種可能,“諸位,不妨三選一。”

“你說誰是兇手!”

伊爾汗一下子跳起來了,“這意思就是說有人不安好心,搜查古堡是在趁機掠奪金銀財寶。也不睜眼看看,在座最窮的就是你們三個英國小報寫手。”

說著,伊爾汗越發起勁,要把之前被奪佩刀的火氣撒出來。

“對,就是你們三個。賺幾個銅錢的稿費,從沒見過好東西,趁此機會來古堡蹭吃蹭喝,但你們貪心不足。

我看最可能不安好心就是你們三個,特別是窮胡子,妄想把我們全弄死就能……”

‘砰!’

凱爾西廢話沒有,直接一腳踹飛了伊爾汗。只見伊爾汗摔倒在地,而在他的右臉上多了一個鞋印。

“能什麽?你說啊!”

凱爾西徹底貫徹了絡腮胡耿直的人設,平時傻笑但受不得冤枉,“別以為有幾個錢,就能胡亂冤枉人。你能說,那我就能揍你!”

伊爾汗不敢置信地抹了一把嘴角血跡,他竟然又被打了?

不顧有傷在身,他暴跳起來沖向凱爾西,一邊大叫:“維塞,約茨古,你們就看著我被打?”

不到半個小時,混戰再起。

一對三,凱爾西看似街頭混混在打架毫無章法,但是招招往三人的筋骨關節處攻擊。

就見微胖小夥子穿梭在三人間,不出五分鐘,將三人全都撂倒在地。

“上帝啊!我從來沒指認誰是兇手,只不過擺出所有的可能性。你們怎麽就打起來了?”

歇洛克維持著音樂人設定,西格森是沒有太高武力值的中老年人。“現在解決問題最重要。三位請起來,別再沖動動手了。”

歇洛克像是秉持著公允的態度,不計前嫌地作勢去拉一把倒地的伊爾汗。

但他一步沒走穩,重重踩到了伊爾汗的腳趾上。

“嘶——”

伊爾汗倒吸一口涼氣。今天挨了兩次打,腳趾傷得不輕,偏偏第三次再挨重擊。

“抱歉。人老了,體力不濟了。”

歇洛克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要去拉一把的手,“您還是自己起吧。”

一時間,安靜的詭異。

華生遲來一步,見狀眨了眨眼。主殿發生了什麽事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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